陈灿培：拾起飞虎队的记忆碎片

笔挺的(de)军装、印有七国(guó)文字的救助血符、泛黄的老照片、书写牵挂的旧书信和(hé)纪念战功的各式勋章……记录着飞虎队援华历史的文物(wénwù)陈列在各地博物馆的展台上，讲述着中美人民并肩作战的友谊。在它们背后，有一位华人近20年的搜集和捐赠。 自2007年起，华人收藏家(shōucángjiā)、美国飞虎队研究院院长陈灿培在各处收集飞虎队、抗战及华侨等(děng)文物约2万件，花费了上百万美元，又(yòu)将它们全部无偿捐给博物馆、历史学会等文博研究机构。 谈及此举，陈灿培向中国侨网“华人故事(gùshì)”栏目表示：“那是一段惨痛的历史，我们应该铭记历史，不是为了仇恨，而是警醒后世(hòushì)，要珍惜和平与友谊。”以下(yǐxià)是他与飞虎队文物的故事。 飞虎队（Flying Tigers）是人们(rénmen)对抗日战争期间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的称呼。抗日战争期间，这支来自美国的志愿者(zhìyuànzhě)组成的空军部队重挫日本空军，逐渐成为抗击(kàngjī)日军的重要空中力量。 不仅如此，飞虎队还协助(xiézhù)中国培养飞行员，并开辟“驼峰航线”，参与向中国战场运输战略物资的工作。这条航线需要飞越喜马拉雅山，几乎是日军占领缅甸后，中国对外联系的唯一(wéiyī)有效(yǒuxiào)国际通道。 2016年12月，在美国飞虎队昆明(kūnmíng)首次空战并取得大捷75周年之际，昆明飞虎队纪念馆正式(zhèngshì)开馆。中新社记者 刘冉阳 摄 陈灿培与(yǔ)飞虎队文物的交集起源于20多年前的一次偶然。当时，一名飞虎队华人老兵的遗孀联系到(dào)陈灿培，询问他是否想要(xiǎngyào)两件老兵离世后留下的飞虎队军装。 “这位老兵(lǎobīng)名叫谭继曾，祖籍顺德，我想把这些珍贵文物送到他家乡的(de)博物馆是最合适的。”陈灿培说，2007年，他组织了“美国飞虎队(fēihǔduì)华裔老兵及家眷回乡捐赠文物之旅”，同行者就有(yǒu)谭继曾遗孀伍佩贞。 活动中(zhōng)，这两件军装分别被捐赠给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博物馆和广东华侨(huáqiáo)博物馆。陈灿培介绍，飞虎队前后共有2000多名队员，其中九成左右是华人，他们中的大多数祖籍(zǔjí)都在广东。 这次活动中，有(yǒu)11名年逾八旬的飞虎队华人老兵回到家乡，并前往他们曾经战斗(zhàndòu)过的地方(dìfāng)。“（中国）国内的人像欢迎英雄一样欢迎飞虎队员们回来，这让我们都很感动。”陈灿培说。 从这以后，陈灿培开始搜集飞虎队文物。“我和飞虎队结缘是一个缘分(yuánfēn)。我相信这就是我一直追寻的有意义的事情(shìqíng)。”他说。 得知陈灿培在搜集飞虎队文物(wénwù)后(hòu)，不少飞虎队老兵和家属将家中保存的飞虎队老物件捐赠给他(tā)。除此之外，陈灿培还通过电商网站等(děng)平台购买相关文物。近20年来，他搜集到的飞虎队、抗战及华侨等文物有约2万件。 中国国家图书馆、国家博物馆、昆明飞虎队纪念馆、湖南芷江(zhǐjiāng)飞虎队纪念馆、重庆抗战(kàngzhàn)遗址博物馆、美国(měiguó)夏威夷珍珠港航空博物馆、陈纳德航空与(yǔ)军事博物馆、南加州华人历史学会……如今，这些文物被安置在各处文博研究机构，默默诉说飞虎队的故事。 2015年，一批陈灿培捐赠的抗战相关文物史料在南京中山陵园(zhōngshānlíngyuán)中山书院内公开展示(zhǎnshì)，图为工作人员介绍抗战期间美军飞虎队（空军）飞行员的信件。中新社(zhōngxīnshè)发 泱波 摄 “飞虎队是中国和美国友好的见证，我希望两国民众都能从这些(zhèxiē)文物中了解到那段携手抗敌的历史(lìshǐ)。”陈灿培说。 “来华助战(zhùzhàn)洋人（美国），军民一体救护。”在陈灿培捐赠给各地文博(wénbó)机构的文物中，有一类“求救血符(xuèfú)”尤为特别。书本大小的皮质血符上方印有美国国旗、飞行员中英文名字，下方(xiàfāng)有手书上述中文字样。 陈灿培(chéncànpéi)介绍说，血符通常缝在飞虎队(fēihǔduì)军服的背面或内衬上，飞行员在战斗过程中(zhōng)，如遇突发情况，降落在中国，语言不通时，便可通过血符，帮助当地军民辨别身份，提供救助。 2014年，在南京抗日(kàngrì)航空烈士纪念馆，陈灿培展示其向南京捐赠的美国飞虎队飞行员血符(xuèfú)。朱晓颖　摄 2022年，陈灿培向陈纳德航空与军事博物馆捐赠了近百件飞虎队文物。其中，仅一件飞虎队飞行员的志愿者合同，就(jiù)花费了陈灿培2万余美元。此外(cǐwài)，他还捐赠了书籍、期刊、杂志、专题小册、首日封、军徽、锦旗(jǐnqí)、子弹和(hé)子弹壳以及陈纳德将军的雕像等。 陈纳德航空与军事博物馆坐落在飞虎队创始人陈纳德的家乡路易斯安那州门罗市，为表感谢(gǎnxiè)，门罗市向陈灿培授予了(le)荣誉市民称号。 资料图：陈纳德将军铜像。中新社记者 刘冉阳 摄(shè) 如今，这座博物馆已经成为美国民众了解飞虎队必去的(de)“打卡地(dì)”。这也(yě)是陈灿培所乐见的。他说：“如果文物只是收藏起来自己欣赏，便没有(méiyǒu)多大乐趣，能让大家通过这些细节，了解更真实的历史，这才是收藏文物真正的意义。” 祖籍广东番禺的陈灿培1946年出生(chūshēng)在中国澳门的一个中医世家。中学毕业后(hòu)，他(tā)赴美求学，先后在机械工程、生物医学工程专业学习，并最终投身医学事业。 开始搜集飞虎队文物时，陈灿培已经在美国开办了11家诊所，事业有成。当他把(bǎ)时间与(yǔ)精力转向这项开销不菲的爱好时，也曾不被家人(jiārén)理解。 “2007年、2008年时，很多人经济遇到困难，将家里的收藏拿(ná)出来拍卖，我在(zài)那时就尽量购买一些飞虎队文物收藏。”陈灿培(chéncànpéi)说，当时(dāngshí)，他每天都在网上花费几个小时寻找文物线索，每月要花费一两万美元。 2015年，陈灿培向成都市捐赠(juānzèng)358件（套）二战实物。图为陈灿培讲解其捐赠的“飞虎队”军服。 中新社(zhōngxīnshè)发 张浪 摄 “当时太太就很不高兴，觉得我应该把钱留给小孩。”但陈灿培认为，帮助文物找到合适的场所(chǎngsuǒ)安放，让更多人了解历史细节，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也是教育(jiàoyù)孩子要铭记历史，自力更生(zìlìgēngshēng)。 为让妻子理解(lǐjiě)自己的所思所想，陈灿培每次捐赠都会带着她一同(yītóng)前往。他们通常亲自携带文物，从无损坏。渐渐(jiànjiàn)地，妻子理解了他的坚持，也支持他的行动。 2017年，陈灿培夫妇向南京抗日航空(hángkōng)烈士纪念馆捐赠一批二战期间珍贵(zhēnguì)史料。中新社记者 泱波 摄 陈灿培对此心怀感恩，一次捐赠活动中，他玩笑道：“谢谢我的(de)爱人(àirén)，因为我的零花钱已经花光了，以后要用她的零花钱了。” ▌传承历史(lìshǐ)，珍视和平 耗费时间、精力和(hé)金钱，却依旧在近(jìn)20年间乐此不疲，被问及为何能坚持这项(zhèxiàng)事业，陈灿培表示，“我收藏最重要的目的是把历史保留下来，让更多后来人了解、铭记那段历史。” 对陈灿培而言，这(zhè)并不是场面话。“我父亲(fùqīn)经历过抗日战争，他对战争带来的伤害深恶痛绝。耳濡目染之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将这段历史通过各种方式保存下来(xiàlái)，让我们的后代也可以从中知晓这段伤痛。” 陈灿培(chéncànpéi)强调说，铭记(míngjì)这段历史，并不是要记住仇恨，而是通过对历史事实的尊重，提醒人们要珍惜友谊，珍惜和平。 2025年是中国人民(rénmín)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陈灿培在美国多地组织了纪念活动，还与(yǔ)诸多侨胞一道前往阿灵顿国家公墓，祭拜长眠于斯的陈纳德(chénnàdé)将军与夫人陈香梅。 在广州，“华侨(huáqiáo)雄鹰抗日飞虎”——番禺侨界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华侨飞行员(fēixíngyuán)专题图片展于(yú)上月开幕。开幕活动中，陈灿培一如既往，将搜集到的文物带到中国捐赠。 “华侨(huáqiáo)雄鹰抗日飞虎(fēihǔ)”——番禺侨界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华侨飞行员专题图片展开幕。图源：番禺区侨联(qiáolián) “我也(yě)计划在今年组织一些飞虎队队员的后人到中国，参加纪念活动，探访当年先辈们战斗(zhàndòu)过的地方(dìfāng)。”陈灿培表示，未来他也将继续坚持搜集这些文物，组织交流活动，传承(chuánchéng)和延续飞虎精神，保留这段承载着两国友谊的历史。 “不管过去(guòqù)、现在，还是将来，两(liǎng)国友好，都是双赢的事。”陈灿培说。 全球华侨华人(huárén)的网上家园 公众号(hào) 华人策展人揭开流失文物(wénwù)百年漂泊史 意大利(yìdàlì)华侨周龙的龙舟情缘 管必红：为维护(wéihù)华社权益发声